維新變革成與。汗饩w皇帝PK日本明治天皇
光緒皇帝向左,明治天皇向右——近代中日變革的關鍵時刻 中日兩國近代史上,光緒與明治兩個歷史人物,一個是泱泱大國“九五之尊”的皇帝,一個是狹小島國“萬世一系”的天皇。十九世紀中期,在同樣被西方列強炮轟國門蠶食威逼的危急關頭,他們奮起圖強,變法維新,試圖挽狂瀾于既倒,扶大廈之將傾。然而命運之神仿佛對光緒過于殘酷,而對明治太過恩寵。明治維新演奏了一曲氣勢恢宏的驚天絕響,使日本獲得巨大成功。而三十年后光緒主導的戊戌變法卻如曇花一現(xiàn),僅歷103天就慘遭失敗,中國加速墜入被世界列強控制宰割的深淵。 一 羊奶馴化與狼奶哺育 §史上最苦命的皇帝 1875年春天的一個深夜,北京紫禁城狂風怒號,沙土飛揚。一隊急匆匆的人馬,抬著一頂八乘黃轎,在寒風中直奔養(yǎng)心殿。當人們揭開轎簾,發(fā)現(xiàn)轎中那個哭鬧不止的孩子早已歪倒酣睡了,可愛的小臉蛋還掛著濕淋淋的淚珠兒。 這個不足四歲的孩子名叫愛新覺羅·載湉。他哪里知道,這一夢醒來,自己的命運將發(fā)生天翻地覆的變化。因為他已搖身一變成為這個龐大帝國的皇帝,年號“光緒”。除延續(xù)道光皇帝血脈之意,更兼 “光大未竟之功業(yè)”。清廷把重振國力的厚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。 當這個一臉淚珠鼻涕、“臍間常流濕不干”的小孩被稀里糊涂扶上皇位時,在煥然一新的日本帝國,轟轟烈烈的明治維新已經開始整整七年了。二十三歲的明治天皇,這個光緒皇帝未來的強大對手,已然長成一個雄姿勃發(fā)的青年。在分發(fā)到日本各所學校的天皇照片上,他腰挎戰(zhàn)刀,全副武裝,目光堅毅,冷酷驕橫。繼上一年發(fā)動侵略中國臺灣的戰(zhàn)爭后,這一年他又將炮口對準朝鮮,并就北部領土問題在與老對頭俄國人的談判中旗開得勝。當紫禁城的老太監(jiān)們還在為小光緒皇帝體弱氣虛,哭鬧拒食而頭痛不已時,明治天皇正駕著日本帝國的瘋狂戰(zhàn)車東征西伐,攻城略地。短短十年間,日本建立鞏固起以天皇為中心的中央集權政府,帝國可怕的銅牙鐵齒開始磨得霍霍有聲。 性格決定命運。一個人童年的成長經歷,對其稟賦氣質的形成具有決定性的意義。若是凡夫俗子則罷,而這兩個男人主宰的卻是兩個帝國的命運。他們出生經歷雖然大同小異,而成長過程卻有天壤之別。 中國的帝王,絕大多數(shù)都是“生于深宮之中,長于婦人之手”。光緒特殊的成長史,更是一部辛酸不幸的奴化史。慈禧作為中國近代中上舉足輕重的女人,其權力欲望之強,古今罕見。當時的清王朝,歷經兩次鴉片戰(zhàn)爭,已是“日之將夕,悲風驟至”。然而,面對艱難時局,慈禧仍置國家社稷于不顧,首先考慮的仍是滿足自己的政治欲望。她之所以將年僅四歲的愛新覺羅?載湉扶上皇位,完全出于一已之私,因為載湉的母親是她的親妹妹,這樣幼主即位,容易駕馭,不致于大權旁落。光緒只不過是她君臨天下的御案上一個不可缺少的擺設罷了。在權力舞臺上,她是超一流的魔術師,得心應手地把一個泱泱大國像一個村莊般控制得服服帖帖;而在政治舞臺上,她卻是一位缺少遠見卓識的獨裁者,短視與貪婪令人無奈。曾國藩初次與她會面后,就失望地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:“兩宮(東太后慈安、西太后慈禧)才地平常,見面無一要語;噬蠜_齡,亦無從測之。” 慈禧為了長期操控皇權,建立一種特殊的人身依附關系,將光緒從小馴化為惟命是從的提線木偶,可謂煞費心機,毫不手軟。天生孱弱的光緒不但沒能培養(yǎng)起堅強自信的品格,反而變得更加膽怯懦弱。 為了讓光緒心悅誠服認定自己才是他的“母親”,慈禧嚴格實施“威權”教育,處心積慮地制定了斷親情、立威嚴、傳孝道的教育方針,讓光緒不倫不類地稱呼她為“親爸爸”。據(jù)慈禧的貼身女官德齡公主在《瀛臺泣血記》中回憶: 當光緒初進宮的時候,太后就囑咐那一班服侍他的人,像灌輸什么軍事知識一樣的天天跟他說,使他明白了自己已經不是醇王福晉的兒子了,他應該永遠承認太后是他的母親,除這個母親之外,便沒有旁的母親了。 既然是母親,本該給幼年入宮的光緒一份母愛和關懷,可慈禧為了在這個孩子幼小的心靈中強化她絕對權威的形象,使其言聽計從,她無時無處不施其霸威: 西太后待皇上無不疾聲厲色,少年時每日呵斥之聲不斷,稍不如意,常加鞭撻,或罰令長跪;故積威既久,皇上見西太后如對獅虎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因此膽為之破。 ——梁啟超《變法通議》 史料記載光緒“畏太后甚。上本口吃,遇責問,益戰(zhàn)栗不能發(fā)語。”長此以往,光緒后來連聽到鑼鼓吆喝之聲,也嚇得臉色大變。華裔史學家黎東方撰文說,光緒是中國歷史上最苦命的皇帝之一,從進宮到囚禁,他幾乎沒有一天不向慈禧長跪。“不命之起,則不敢起。”德齡回憶說光緒帝“一至太后前,則立嚴肅,若甚懼其將死者然,有時似甚愚蒙。”其母子之間,嚴厲之甚,根本沒有一點兒人倫親情的味道。 由于幼年光緒經常受到慈禧的嚴斥和懲罰,加之年齡又小,宮中照顧他飲食起居的太監(jiān)們未免見風使舵,對他心存不敬。光緒自幼性情敏感,體弱多病,經常“腹痛不思飲食”,由于飯菜干冷難咽,有時想叫御膳房做點可口飯食,膳房必須奏明慈禧,慈禧動輒以儉德責之,光緒再不敢聲張了。光緒讀書時經常出現(xiàn)血糖太低,體力不支的情形,有時餓急了,竟然跑到太監(jiān)房內偷找吃食。據(jù)信修明《老太監(jiān)的回憶》說:光緒帝“十歲上下,每至太監(jiān)房中,先翻吃食,拿起就跑。及至太監(jiān)追上,跪地哀求,小皇爺之饃饃,已入肚一半矣。小皇爺如此饑餓,實為祖法的約束,真令人無法。”這樣便造成光緒帝“先天既體弱,后天又營養(yǎng)不良,以致膽氣不足。”不僅如此,有時太監(jiān)還為一些小事到西太后那兒告小皇帝的刁狀,使光緒經常“受責”挨罵。光緒六年,慈禧生病,光緒的生活更加無人過問。太監(jiān)們讓他自己照顧自己:小光緒自己爬上去鋪炕,弄得手指頭出血;自己倒水,結果手上被燙起了泡。小皇帝堂堂一國之君,凄涼至此,惟一關心他的師傅翁同龢見狀氣得大罵:“左右之人皆昏蒙,不識事體!” 光緒長年面對慈禧冷若冰霜的面孔,咄咄逼人的訓斥,面對刻薄寡恩的宮廷禁院,沒有童年的歡樂和自由,變得抑郁多病,優(yōu)柔寡斷,更失去了作為至高無上的帝王獨斷乾坤的尊嚴和君臨天下的霸氣。親政后的光緒帝,目睹國家的巨變,憂國傷時,也想有所建樹。尤其是甲午戰(zhàn)爭,對光緒帝來說是一場惡夢,使他蒙受奇恥大辱,他不甘做傀儡皇帝,更不堪設想做亡國之君。熟悉光緒帝的德齡女士,對甲午戰(zhàn)爭后光緒帝的心境有這樣的記載:“光緒為想挽救他的國家,使他在國際上得到一個較好的地位。至少是他心里所想往的那種地位,幾乎連飲食睡眠也忘掉了,他恨不能立刻就使他的國家一躍而為世界上的一等強國。”應該說,變法給光緒提供了一個情緒的突破口——只有變法,才能在公私兩方面給光緒提供反叛慈禧的契機,使他站在道德和公理的制高點上與慈禧一決高下。但是長期養(yǎng)成的懦弱性格,使光緒遇事畏縮,“雖有親裁大政之名,而無其實”(梁啟超:《戊戌變政記》),他根本沒有膽量與實力去和慈禧對抗。 美國人查爾斯·約翰斯頓在《中國的危機》中這樣描繪光緒: 光緒皇帝身材瘦小,身體虛弱,看上去幾乎像個孩子。他的眼睛大而憂郁,面部微呈橄欖色。他的表情透著隨和,更多是表明了夢想而不是將夢想付諸行動的力量。蒙古部落的后裔中有這么空靈的一個人是很奇怪的。不過光緒皇帝也許可以被當做運氣不佳的東方圣人的典型。 每當在養(yǎng)心殿召見群臣時,光緒猶如在玻璃房子里辦公,雖然正襟危坐,但身后慈禧太后的目光卻令他如芒在背,凡事必須由“親爸爸”定奪,連在挑選皇后這樣的事情上也不敢擅作主張,只能作一個唯唯諾諾的“兒臣”。對光緒頗有好感的維新人士張元濟在變法期間應召去見光緒,說光緒語氣極溫和,而面貌“殊欠剛健。”其實,光緒的性格更是“殊欠剛健”。待到戊戌激變,大事臨頭,光緒手足無措,任人宰割。蘇繼祖在《清廷戊戌朝變記》中這樣記述戊戌變法失敗后,光緒慘遭痛斥的場面—— 1898年9月21日,慈禧親自指揮鎮(zhèn)壓了變法,狠毒地杖斃了光緒身邊的兩位親信太監(jiān),把奕勖等親王大臣召集至大殿,令光緒跪于案旁,并置一竹杖于案前,氣氛威嚴,殺氣騰騰。慈禧對跪在面前的光緒厲聲斥罵道: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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